那天,TGIF,我帶著許久不見的慵懶與恍神,抱著密封罐裡未磨的咖啡豆,想著如何以最不麻煩的方式倒個半磅的咖啡豆出來,並替這個夜晚好好得泡上一杯咖啡。

對啊,以我這個年紀的新陳代謝,在三立都會台『我一定要成功』的首撥時間喝咖啡,就像是綁著尼龍繩去高空談跳一樣不知死活,用未經進化的腳指頭想就知道這一定會造成個睡不著也睡不飽的假日……

但……管他的,整個晚上我就一個人住,睡不著至少還可以看看書,或是唱歌嚇嚇隔壁也沒回老家的鄰居,為什麼就是不能任性一點啊……

抱著五月就要過期的咖啡豆,窩在沙發上搖頭晃腦得想著要怎麼把他一次倒到袋子裡。就是不肯老實得一小把一小打把抓進袋子中,覺得這樣有夠麻煩的,我這麼聰明,一定會有更好的方法……

想著想著,我想到之前在十元商店買了個撈水餃的濾網,他的開口不大,濾網又夠深,一定可以一次撈出一大把的咖啡豆,這可真是個好方法。

於是我興沖沖得將密封罐放在臨時的茶几上,以一個自以為優雅的姿勢從沙發中一躍而起,然後『抨噹』一聲……

想也知道,我就這麼撞到臨時的茶几

由於我在沙發上恍神太久,壓根就忘了密封罐的蓋子從一開始就是被我打開著……

望著灑了一地不知所措的咖啡豆,想到的第一個念頭,不知道咖啡豆的分佈形狀,能不能占卜本日運勢。

那時我才知道,從元旦過後,有些事情,那些近乎陰魂沮喪,算是有點想開了。

當我知道我自己必須回歸原點,或是從更深的地方從頭來過時,從今年的一月開始(也就是今年一開始),我就陷入自身前所未見的困境當中。那種心情像是一條條帶著勾子的細鍊子,一端鉤住你的皮膚,一端由深切的黑暗掌握著,將你錐心刺骨得拖進看不見的深淵當中。


大概就像這種鬼樣子

雖然我常常讓自己處於看不見的絕境裡,像是大學時只過三個學分(對,你沒看錯,一學期修24個學分只過三個,還包括體育課),轉學考後沒有去抵學分(整整48個學分),研究所背負著無形但絕對不得不考上的壓力(謊言?)還因為忙於複習而忘記去報名,或是一個人住台北時一個月身上只剩三千塊,還沒去打工等等近乎愚蠢的絕境……

大都時候儘管難過,但都沒忘記對於自己那一點點的幽默感……

只是這次不一樣,這次的困境是帶著一種虛假、強顏以及壓力的自我否定,還輔以一些沈重的絕對證據,那已經喪失幽默感的災難讓我每一個日子都像是自我懲罰似的封閉……晚睡、早起、虛偽,三餐不肯正常吃飯偶而花一次吃飯以外的錢就有著濃厚的罪惡感……

我幾乎把自己築繭在北部這個多雨潮濕陌生的小小套房中,每天帶著一點點深切的疏離聽著看著普謝特咪那尖酸刻薄的分析。不看書,不看電影,不聽音樂,不說話,每天三餐吃一模一樣的東西,甚至對自己在房間裡所走的每一步都戰戰兢兢得記算著,深怕每一步的距離都不一樣大。

我自己都知道我快要生病了……

而也許是個性的關係,我一邊自溺得沈淪,而一邊又自虐得回自己落得如此地步的始末……深刻的,確切的,不留情的一點一滴回顧著,儘量讓綿延漫長的事發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像是別人的歷史一樣……不帶有那麼一點點的自我辯駁…

那種痛像是臉上長了一超大的濃瘡,你卻每天都去照鏡子,每天都要用手去碰一下,每天都要灑點鹽,或是滴點消毒水……你知道那樣的劇痛是好的……或者是說,你知道那樣的疼痛是真實存在的,確實存在著,然後一點一滴,怎麼也不肯逃避得去習慣著,希望能夠習慣著-.-

我在今年的四月3號,清明連假回老家的車上,翻起了去年十月就買,然後就完全丟在角落的史蒂芬金的『一袋白骨』,在歸鄉的那個星期一,打開了我電腦裡的那個帳號……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一切都是那麼隨意,彷彿去年之前,我一向以來的習慣,沒有什麼領悟,也沒有什麼徵兆,好像一覺起來,就習慣了。

其實我所面對的一切一點都沒有改變,沒有比較好,當然也沒有更糟糕。只是對我來說那像是一陣微風吹過窗戶突然打開了,或是過了梅雨季過後的某一天,夏季就那麼莫名其妙得來了。

我相信我的神一定挺有幽默感的,尤其對我這種叛經道離份子而言。也許生命只是一場反覆的排列組合,但我也相信只要不被打倒就能更堅強,所以我默默得祈禱同一招真的不能對聖鬥士用第二遍,儘管星矢用的是希臘神話。

整個晚上,我活像祡門文短篇漫畫裡的男主角一樣,一個人默默得撿著散落一地的咖啡豆,那些咖啡豆真的到處都是,床底下,沙發底下,冰箱底下,書桌底下……撿著感覺上怎麼也檢不完的豆子,想說對面的星巴克大概要關門了,想說我的房間大概又好一陣子都有著莫名其妙的咖啡香,想說梅雨季要來了,搞不好這麼一來我房間還會長出咖啡樹,想說不然等一下來泡茶好了。

我大概只有在閒散放鬆的時候才老發生這種誇張的鳥事,上次也是這樣才會從陽明山一路悠悠閒閒得騎到石門去買肉粽,這是我個性中另一種我覺得美好的相性,所以這樣反而很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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